古墟塔市人文旧事

因元代雷顺塔而得名古墟塔市人文旧事

本文作者现场寻访雷顺塔遗迹。 蔡鸿亲 摄

文\特约撰稿 蒙乐生

元代，由于元文宗图帖睦尔的呵护及地方官绅的支持，海南佛塔建筑渐多，佛教信仰气氛浓厚，先后出现三山塔、弥陀塔、丁村塔、天明塔、东岸塔、苍驿塔、买椰塔、迈丙塔和雷顺塔等十多座。

由于雷顺塔，因此衍生了饮誉一方的塔市，以及由此而诞生的塔佳村。

雷顺塔建造的年代背景

元代，登基前的王子图帖睦尔曾被贬琼州府城，登基后报恩，兴建大兴龙普明寺，“其规模雄丽，冠于岭海。”文宗命学士虞集撰碑：“朕于是覃思以求，岂非上天垂佑，祖宗洪庥而致然与?乃捐金鸠工，……因赐名曰‘大兴龙普明寺’。其记朕意，托诸金石，俾示悠久。”

元文宗除了兴建大兴龙普明寺，还建造寿佛堂、观音阁、延寿堂等。个人志趣使之“万机之暇，自持数珠，课诵施食”。他表明除了答谢祖宗，还冀望以此保佑琼州百姓。因此，琼州兴建寺院宝塔之风愈演愈烈，僧无我建雷顺塔也就顺理成章。

雷顺塔，也称普庵堂，塔高11层，位于塔市塔佳村南边，是琼州八塔大之一，塔市因此而得名。正德《琼台志》记载：“雷顺塔在县东四十里小林都，元僧无我建。”至于雷顺塔的具体形状，建筑形态，因何名叫雷顺，缘何建在那里，因时隔太久不甚清楚。

一般来说，宝塔之建，或为“补势”，或为“辟邪”，或为“镇山”，或镇“水口”，或当“华表”，或赞“文运”，或为“景观”，如此等等。然而，此塔之建，到底何为，史料未载。且为何名“雷顺塔”，也不见传说。明代后期琼北大地震发生之时，天地剧变，日黑月暗，房倒屋塌，雷顺塔也因地震而倾圮。后来，乡绅捐款，虽然建成，但很快又坍塌。

一座几十米高的佛塔，在诸多低矮的建筑中出类拔萃，孤傲无群，相当醒目。当时，海岛飓风，摧枯拉朽，异常暴烈;偶或地震，涤荡环宇，房舍倾倒，树木俯伏。

电闪雷鸣间，雷击塔倒，剩下遗址。数百年后，笔者寻访雷顺塔遗迹，一路寻寻觅觅找到塔佳村，有幸得到该村徐铁虎老人带领，直奔塔址而去。其实，雷顺塔遗迹就在塔佳村不远处丛林中。老人说，日本侵琼时在原址建起炮楼，用的是遗存的塔砖。

不只日军曾在雷顺塔附近建炮楼，后来当地林氏择地动工修建“高山林世代先祖祭坛”，也在遗址旁边。当地徐姓觅地立村，也命名为塔佳村，后来形成的墟市也因此被命名为“塔市”，都与雷顺塔的建造息息相关。

徐铁虎说：“当年这方土地没有建筑物，塔就在路旁。现在越过东寨港大道，前面便是塔市，相距不过几百米。”

据1988年续修的《林氏族谱》，雷顺塔的建造者僧无我，是元代名僧，今海口市桂林洋高山村人，俗名林藩龙。 陈耿 摄

僧无我其人其事

僧无我，俗名林藩龙，元代著名僧人，原琼山县小林都人。僧无我幼年聪敏过人，12岁应琼山童子试，落第后视功名利禄如粪土，之后遂出家为僧，云游八方，足迹遍及长江南北。他集儒、佛、道于一身，所以当时俗家传说：“林无我，僧面非僧，又似儒，又似道。”传说无我一生，著述甚丰，尤擅长诗、书、画，可惜其文集已经失传。

无我修炼，非常至诚，为乡修福，为己修德，毫无私念。若无坚强意志，的确难以成就事业。僧无我，出家为僧，一生没有挂碍，志于事功，德泽乡社。《琼台志》记载：“僧无我，自少出家，颖悟禅机，苦心修行，抄提资帀，不入私帑。建雷顺塔、那廉桥……”

新编的《林氏族谱》称：“林无我的先祖过琼后卜居桂林洋，后来散居于程山、福创等村庄。”明洪武年间(1368—1398年)，普庵堂清静冷落。《琼台志》记载：“洪武二十六年(1393年)，普庵堂被并入天宁寺;此外，同时并入的还有琼山的海口观音堂、天明堂等三处观音堂。其时，废佛像俱迁天宁寺。”

还有一个传说，说僧无我蓬头垢面，衣服褴褛破烂，头戴破葵笠，脚穿旧草鞋，手拿破葵扇，其装束甚似宋代琼州真人白玉蟾。他沿途化缘，得钱则为善事，建有七桥八塔。这么多的故事都是说明僧无我以僧人身份“行乞”，所得的资财一律用于公益事业。

有一天，无我从东边赶一群仙羊涉东海而还，看到岸边树底下有一位童颜鹤发的老者乘凉，老人问道：“先生从何处空囊而来?”无我笑答：“何尝是空囊?你看，不是还有羊群回来吗?”老人哈哈大笑：“羊群在哪呀?明明是一堆石头啊!”无我回首一看，羊群不见了，岸边却多了几十块叠在一起的石头。这就是今文昌铜鼓岭石头公园的小石林奇观。

乡人传言，僧无我修炼还未成正果，炼道亦未获得真谛，所以不能飞升，也不能凌云驾雾，呼风唤雨，点石成金。所以，无我只是个半仙，至今人们仍称他为半仙。好在他不在乎人们怎么称谓，只是云游四方，四海为家。后来，僧无我在广州光孝寺圆寂。

塔市下南洋古渡口。 黄奕芳 摄

塔市因何声名远播

《琼台志》记载：除了兴建雷顺塔，还有八门桥、瑶城桥，全系僧无我筹资。“那廉桥在县东六十里符离都，元僧无我建，水自万都山涧流出庄田达铺前港入海”“买舍桥，在县东二十里大林都，元僧无我募建，水自南渡大江流出寨港入海。婆蔡桥，在县东三十里小林都……”僧无我不畏辛劳，人格高尚，有造福一方的善心和感召力。

塔市因傍雷顺塔而得名，聚落成墟，两日一市，赶集之日人声鼎沸。由于销货与购物的人甚多，也由于鱼虾等生猛海鲜特别抢手。塔市临近海滨，得鱼虾等生猛海鲜为品牌，直销海口，生意非常红火，有一条街销售的都是来自塔市的海鲜。别看塔市只有不多的铺面，但藏富于海。普通人家荡一小舟或几家合一大船，早出晚归，生活舒适。

塔市也是革命老区。1927年，塔市第一党支部成立，同年建立了塔市塔佳党支部。同期参加革命的吴必兴受组织委派，到湛江、徐闻等处与内地的抗日力量联络，革命运动如火如荼。到了土地革命、抗日战争及解放战争时期，塔市人民投身革命，英勇抗敌，有35人为革命捐躯。其中，1929年前参加革命而牺牲的烈士就有5人。

1950年3月31日夜，塔市乡革命群众在党组织领导下，积极配合渡海先锋营登陆海南，在塔市的卜创港抢滩。

因为有塔，因为有墟，因为是老区，因为诸多文化资源汇集，因为海鲜不仅闻名海口，而且远销岛外，塔市品牌，声名显赫，成为今日海口的旅游目的地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