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州举人吉大文

保存较为完好的门楼屋脊。 林芳华 摄

吉大文画像。(资料图片)

吉大文故居精美的神龛。林芳华 摄

　　文\本刊特约撰稿 方宝文

　　盛夏时节，笔者来到乐东镜湖村，拜会清代举人、知名诗人吉大文的故居。经受100多年风雨洗礼的吉大文故居，是典型的琼南民居样式。它像风烛残年的老人，依然伫立于镜湖边上，任后人发古之幽思。

　　崖州举人吉大文(1828—1897)以诗名行世，官声也不错，他的生活轶事，也充满着诗意，在崖州大地口口相传。作为当时崖州读书人科举成名的崇拜偶像，吉大文的名字，可以说无人不知晓。崖州即今三亚、乐东一带，是古代海南文化的南部重镇。吉大文即出生于土地肥沃的崖州之西，浩瀚南海之滨的镜湖村(今乐东九所镇镜湖村)。镜湖村紧傍镜湖之东岸，山清水美，风光旖旎。有语云：“钟灵毓秀”，“山水出名人”。

　　宦海路途多坎坷

　　《崖州志》记载：吉大文，字少史，镜湖人。咸丰辛亥举于乡。三上春官，不第。例授内阁中书，同治戊辰，官坊黎叛，募勇三百名，随官征剿。以军动，议叙同知。光绪丁丑，东黎蠢动，州城告警，知州克星额方莅任，未悉黎洞情形。咨以军事，攻其不备，匪党逃窜。事上，部复免补同知，以知府升用，赴京引见。循例报捐道员，发配福建候补，督办税厘总局。辛巳，东黎复乱，告假回籍防御。丙申，黄廉访开藩闽中，移檄调用，委办省会善后局兼管营务处。卒于行馆，年七十。

　　科举是通过考试选拔官吏。任何参加者都有成为官吏的机会。古代大部分人以科举考试为读书唯一目的，读书变成只为做官，光宗耀祖。吉大文也不例外，他通过科举考试博取功名成就。据《镜湖村吉氏族谱》记载，吉大文23岁中咸丰辛亥恩科举人，其后三次进春官不第。从《崖州志》记载的资料来看，咸丰元年(1851)他考中举人后，清政府例授为内阁中书之职。但据《乐东县志·人物传》记载，清政府给吉大文例授为内阁中书之职，时因父亲年事已高，不忍远离，辞官回家，生活在家乡。

　　其在家乡期间，在政治活动中，同治七年(1868年)平叛在崖州发生的动乱，由此升官晋级，此后不经补“同知”便提升为知府。赴京接受朝廷引见。1878年去京报效，以户补道员分发福建省总督委任“办理厘税总局”。后来，崖州东部再次发生危机，吉大文便再次告假回家防御州城。因之有功，1887年，他再次赴福建待命，但因脚部患病行动困难，只好告假回家就医。

　　1895年清政府割让台湾给日本，为加强东南沿海军事防备，清政府再次下旨调动吉大文，此时他已是67岁的老人。虽年近古稀，但自念“受恩沉重”，“涓埃未报”，因此又去福建掌任“善后总局”，兼理“营务处”。任上积劳成疾，于光绪二十三年(1897)10月5日死于行馆，终年70岁。后由大儿子德昭(福建户补县丞)扶柩回乡安葬。

　　《乐东县志·人物传》记载：吉大文当官为官廉洁奉公，有位同乡在福建谋职而欠政府几十两银，他倾囊代还。

　　海南文史专家周济夫说：“吉大文一生考取功名和宦海路途并不顺，虽然他很有才干，平乱有功，但被授以的‘同知’、‘知府’都是虚衔，一直没有得到实职，吉大文的一生可以说是怀才不遇的一生。”

　　《镜湖诗抄》与家乡情怀

　　吉大文生于世代书香之家。祖父为清时秀才，父亲吉春为岁贡生，吉大文和其弟岁贡生吉大升在崖州儒林中有大小吉之誉。父亲看到年幼的吉大文天生聪颖好学，遂从邻村雇佣来一个姓陈的秀才专给他教书。吉大文秉承庭训，奋发攻读，博览群书，能诗善文。《崖州志》有录其部分诗作，其诗文雄深雅健，脍炙人口，为清代崖州诗文的佼佼者。郭沫若校正《崖州志》时，亦极赞赏，吉大文被列为崖州文苑乡贤，载入《崖州志》。吉大文苦心经营，著有《镜湖诗抄》。

　　《镜湖诗抄》透着浓浓的乡情。其中题“崖州八景”诗传遍崖州，时人争相背诵。为当时文人墨客、名流大家所称赞。吉大文是一个重乡情的人，无论是在故乡还是离开故乡，无论到哪里，其家乡之情，故土之恋，都像风筝一样紧紧拴着他的心。激情抒怀，诗情涌动——

　　鳌山耸翠

　　乱峰如剑绣屏环，

　　泼墨岚光指顾间。

　　树拥石船秋色老，

　　草迷仙掌黛痕弯。

　　浮青海上晴时影，

　　送绿城头雨后鬟。

　　画本徐熙描欲滴，

　　鳌山苍翠胜他山。

　　此诗为吉大文题“崖州八景”首诗，诗中以生动的描写，再现亲见的自然景观，读来如临其境，鳌山作为崖州的一道美丽风景呈现在世人面前。可见吉大文对自己的故乡感情是何等的深厚。

　　除题“崖州八景”诗外，还有描述家乡“镜湖”的《湖中晚望》和《湖村》二首。

　　湖中晚望

　　四面山临水，山青水亦青。

　　夕阳沽酒市，远火读书亭。

　　卷叶鸥眠草，拖泥獭上汀。

　　渔舟停棹唱，好共笛声听。

　　湖村

　　住近湖滨地，烟村事事幽。

　　鱼惊折社鼓，鸥狎曝书楼。

　　湿路悬桥板，低田泊钓舟。

　　谁家歌水调，明月荻花秋。

　　《湖中望月》和《湖村》清气逼人，写景细致入微，描写生动，使湖的美景显得生机勃勃，赞颂了家乡之美。

　　对家乡的情怀，吉大文是无法割舍的。这一点我们不仅从《镜湖诗抄》中领略到，在吉大文的一生中，家乡凡修学宫、建祠堂、筑桥、修路等，他热心赞助。《乐东县志·人物传》记载：吉大文1854年居乡期间，主讲乐罗鳌山两院，1872年与何秉礼等乡绅倡捐重修崖州学宫(孔庙)。

　　吉大文的乡间轶事

　　吉大文诗文才华横溢，时人景仰，但他也有恃才傲人的一面。乡间有口传曰：

　　当时崖州孔汶村有个秀才叫陈二美在常山(今三亚梅山)一个私塾里教书，陈秀才天资聪慧，学识渊博，作诗文挥洒自如，很受常山村民敬重，唯有吉大文不服他。有一次吉大文去崖州途中，因俗事暂留常山住了下来。有一天他全用中药名组成上联句子写在纸条上差人给陈二美，句曰：

　　陈皮二冬美果当归熟地

　　陈皮、二冬、美果、当归、熟地，均为中药名称，其中陈皮、二冬、美果这三种中药名的首字“陈”、“二”、“美”组成“陈二美”，就是陈秀才的姓名。每个人对生自己养自己的地方叫“熟地”即家乡。上联意思非常明显地说，陈二美快回“熟地”家乡孔汶，不要再在常山教书。

　　陈二美拆开纸条，念罢，晓知吉大文鄙视他，让他回孔汶老家。陈二美略加思索，反唇相讥，写去回句：

　　吉梗大枣文且远志常在

　　吉梗、大枣、文且、远志、常在，均为中药名称，其中吉梗、大枣、文且这三种中药名的首字“吉”、“大”、“文”组成“吉大文”的名字，其意思也非常明显地说，你吉大文?本来你是去崖州做事的，可现在还不是呆在常山吗?

　　吉大文读了对句，深有感触，深感陈二美诗才横溢，非同小可，不得不服之。于是当天就去拜访陈二美，两人成了好友。

　　自此，吉大文的上联和和陈二美的下联组成的对子成为经典之作，在民间广为流传，成为崖州一桩名人轶事。

　　(本文参考《崖州志》、《乐东县志》、《镜湖村吉氏祖宗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