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日文化交流使者黄远谟

日本教师川口先生在文昌的纪念碑。

黄远谟画像

黄远谟遗着《皋塘遗稿》

　　生于清咸丰年间的海南文昌人黄远谟，虽从科举入仕，面对中西文明冲突却走上了科学救国兴邦的道路。他基于“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的观点，在家乡海南文昌蓬莱创办了文山书院，后将自己首创的文山书院改为群益学堂，并兼设理科研究所，后来改为文昌县第二高等小学校。难能可贵的是，这位主张新学的晚清工部、礼部主事，千里迢迢从瀛海之外聘川口五郎等5位日本教师来群益学堂讲授自然科学知识，成为海南文化教育史的一项伟大创举，从一个侧面体现了海南人民与日本人民的文化情谊。

　　读过鲁迅的《藤野先生》，莫不为那位可爱的日本教师与鲁迅先生的友谊所感动。可是，海南教育史上也有一位迢迢千里来到海南并长眠文昌大地的“藤野先生”，他的名字叫川口五郎。提起他，不得不提起中日文化交流使者———黄远谟以及他们之间的文化情谊。

　　创办文山书院

　　黄远谟，字尊琼，号愧庵，生于清咸丰五年（1855），海南文昌蓬莱镇皋塘村人。黄远谟父亲是文昌名医，受家庭影响，远谟勤奋好学，“始开童蒙，试于乡庠，已有声名”。光绪十二年（1886），黄远谟以优等生免费修业于苏泉书院和琼台书院，与王国宪同窗共读，交情甚笃。光绪十五年(1889)，黄远谟应京兆乡试，终于光绪二十三年（1897）举丁酉科副魁（会试第二名）。本望金榜题名，但黄远谟为人至孝，因母亲病亡而返家守制。

　　黄远谟关注黄氏源流，熟谙宗族文化，热心地方教育。他博古通今，以熟知黄氏子孙以孝悌着称，一部“二十四孝”，黄氏占其二。一是东汉黄香，９岁丧母，事父至孝，夏扇枕席，冬暖被褥，其后裔以“扇枕堂”为堂号。一是北宋名臣和诗人黄庭坚，他以孝敬父母、兄友弟恭闻名于世，后人便以“孝友堂”为堂号。

　　在黄远谟看来，“无念尔祖，聿修厥德”。这是《诗经·大雅》所载，意为“牢记你的先祖，继承并发扬他们的美德。”守制期间，他援引孔子教训，曰：“爱亲者，不敢恶于人；敬亲者，不敢慢于人。爱敬尽于事亲，而德教加于百姓，刑于四海。盖天子之孝也。”

　　敬亲爱祖，孝敬自己父母，孝敬宗族叔伯，黄远谟胸襟广大，视野开阔，他远走京都，但不忘乡亲。光绪二十四年（1898）春，黄远谟邀集宗族父老，与黄俊臣、黄俊卿等共同发起筹建“黄文疆祖祠”，择地于县治内外，后买地于镇田山，发动海内外宗亲捐建祠堂。

　　光绪二十五年(1899)，黄氏宗祠建成。但黄远谟并不居功自傲，他谨记“德教加于百姓”，亲自主持“联派修谱”，并邀请帝师康有为亲笔题写“黄氏族谱”四个大字。黄远谟深知，海南素被讥为“蛮荒之地”，故乡要“脱胎换骨”，必须立足根本，从启蒙开始。

　　黄远谟是从科举入仕的，他基于“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这一观点，在家乡蓬莱创办了文山书院。也是这年，守礼结束，黄远谟被援例受官为郎，主事工部，不久被破例调任礼部主事。由于他秉性耿介，不肯俯就权贵，一度赋闲京都。维新变法后，黄远谟奉命赴京，官复原职，被清廷任为员外郎，正四品衔，出入宫禁，系宫廷顾问。

　　作为晚清大臣，黄远谟家世寒微，虽游走京师，但“仕不显于世，功不被于时”，却凭人品学识，扬名京华，称誉朝野。除此之外，更因为他为海南近、现代发展中日文化教育交流，拓展中日友好邦交建功立业，所以赢得了后人敬仰。

　　中日文化交流使者

　　据史料记载，光绪三十三年（1907），日本教师川口五郎积劳成疾，不幸于六月二十日病逝于群益理科研究所。其时，黄远谟仕居京城，惊闻噩耗，悲恸不已，他亲笔撰写碑文，盛赞川口五郎先生为中日文化教育交流和两国人民友谊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如今，川口五郎先生的墓葬仍完好保留在蓬莱中心小学（原群益学堂）后三台岭西巅。

　　原来，黄远谟虽然从科举入仕，但面对中西文明冲突，时代浪潮促使他走上了科学救国兴邦的道路。“康梁变法”失败，归家守制的黄远谟，除了致力将县学蔚文书院改建为文昌县高等小学校外，还将自己首创的文山书院改为群益学堂，并兼设理科研究所，后来改为文昌县第二高等小学校。难能可贵的是，这位主张新学的晚清工部、礼部主事，居然千里迢迢从瀛海之外敦聘川口五郎等5位日本教师前来讲授自然科学知识，这在海南文化教育史上不能不说是一项伟大创举，它从一个侧面体现了海南人民与日本人民的深情厚谊。

　　从这个意义上讲，黄远谟不愧是中日文化教育交流的使者。就在群益理科研究所创办的第三年，黄远谟奉命返京授职。尽管事务繁杂，但黄远谟仍然无时无刻地对凝结着中日两国文化友谊的群益理科研究所予以密切关注，他为此倾注自己的毕生心血。在此期间，黄远谟隔三差五致信川口五郎先生，询问生活起居，共商教育大计，同叙中日友好情谊。

　　据介绍，当年群益理科研究所因为聘请日籍知名教师，教堂理念超前，学习风气良好，师生关系和谐而声誉鹊起，致使家长仰慕，学子称赞，慕名前来求学者遍及全省各市县。黄远谟在《群益理科研究所毕业同学录序》中高度赞扬培养海南现代自然科学的奠基人和拓荒者的日本教师。他说：“以向来不相识之人，相聚于荒郊寂寞之区，研究夫勾芽甫萌，可骇可笑之学，涣而益聚，仆而益起，此非道苍相靡，气节相尚，而能如是欤？”

　　退隐家乡 心系教育

　　辛亥革命后，黄远谟虽退隐故乡，但仍心系教育。在这期间，他与同窗王国宪一道，和海南贤达林秋舫、曾对颜、刘笏园等汇集府城，聚首琼台，不时磋商琼崖学务，为谋划琼崖中学而行视择地于府城内外。关心教育，关心时局，关心百姓，黄远谟不避艰险，无所畏惧，因而招忌。1916年，他被北洋军阀会匪秘密谋杀于蓬莱臬塘老家。

　　黄远谟心系文昌老家，胸怀未竞之业，终年仅61岁。人们永远不会忘记他和日本教师川口五郎。

　　旅京10年，黄远谟寻师访友，研读经史百家，勤于律例政治，留心国家大计。他一生笔耕，着述甚丰，主要有《伤寒论注辑要》《精选古文诗词读本评注初次集》《名人书札读本评注上下编》《愧庵杂存》《臬塘集雅录》和主纂《黄氏家谱》等着作留存于世。(文/本刊特约撰稿 蒙乐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