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的居儋岁月

李光像

李光《庄简集》。

李光留下的《儋耳庙碑》碑记。

　　李光(1078～1159),字泰发。越州上虞(今属浙江省)人。北宋崇宁五年(1106年)进士。靖康元年(1126年)任侍御史，反对割地事金。南宋建炎年间（1127～1130年）知宣州（今安徽宣城一带），修城池，积兵粮，建义社，守境有方。绍兴元年(1131年)升为吏部尚书，八年（1138年）十二月授参知政事（副宰相）。因指斥秦桧“怀奸误国”，九年十二月被贬为绍兴知府。十一年十一月又贬为建宁军（今福建建瓯）节度副使，藤州（今广西藤县）安置。十四年（1144年）十一月又移琼州(治所在今海口府城)安置,居6年。二十年（1150年）三月再移昌化军(治所在今儋州中和)安置。居琼10余年，虽身处逆境，仍论文考史，着《儒学记》等。年逾80仍精力不衰，海南亭台楼阁多有题咏。秦桧死后得复官秩。卒谥庄简。为海口市五公祠奉祀的五公之一。

　　南宋名臣李光，是被贬海南的“五公”之一。绍兴十四年（1144年）,先被秦桧死党吕愿中诬告与胡铨诗酬唱和，讥讽朝廷，贬谪琼州；绍兴二十年（1150年）遭陆升之诬告，以“私修国史”之罪，再贬儋州。在儋6年,李光不遗余力寻访东坡踪迹，抒发景仰之深情。这位800多年前的流放者，对苏东坡的崇拜达到五体投地的地步，成为南宋东坡文化的重要传承人。

　　到儋州，人们大多只想起苏东坡，而不知道李光也曾贬谪儋州，且对教化儋州文明作出过卓越的贡献。

　　李光是南宋的名臣，越州上虞（今属浙江）人，官至参知政事，先后三次任吏部尚书。他力主抗金，反对和议。宋高宗绍兴十一年（1141年）李光被秦桧死党万俟高诬告怨恨皇帝，被贬广西藤州，任建宁军节度副使。绍兴十四年（1144年）又被秦桧死党吕愿中诬告与胡铨诗酬唱和，讥讽朝廷，贬谪琼州；绍兴二十年（1150年）遭陆升之诬告，以“私修国史”之罪，再贬儋州。李光在儋州度过长达6年的流放岁月。

　　在儋六载访东坡踪迹

　　苏东坡贬谪儋州时62岁，而李光贬谪儋州时已经73岁了。他是在苏东坡北归后的50年踏上儋州这块南荒之地的。那时，苏东坡在儋州留下的珍贵墨宝大都散落民间，李光费尽心机收集，才得以保存。每有所得,他如获至宝，兴高采烈，追和东坡诗。他的《东坡载酒堂二首盖用渊明始春怀古田舍韵，遂不见于后集。予至儋，始得真本，因追和其韵》记载了这一重要的史实：“一往五十年，遗迹宛若新。”

　　李光居儋期间连续写下《绍圣中，苏公内翰谪儋耳，尝与军使张中游黎氏园，爱其水木之胜，劝坐客醵钱作堂，黎氏名子云，因用杨雄故事名其堂曰：载酒堂。予始至儋，与琼士魏安石杖策访之，退作二诗》、《载酒堂》、《二月三日作真率会游载酒堂呈坐客》等诗为苏东坡在儋州创建的载酒堂大唱赞歌，丰富了东坡文化的内涵。“缅怀东坡老，陈迹记旧痕。空余载酒堂，往事孰与论。”

　　近年来各地正在刮起一股“东坡热”。中国苏轼学会已开过17次学术研讨会。儋州、惠州、黄州正热火朝天地轮流举办“东坡节”，大打“东坡品牌”，继承和发扬传统文化，以促进经济发展。自宋以来，东坡的崇拜者，如杨万里、虞集、柳贯、翁方纲、郭沫若等不远万里寻访东坡踪迹，抒发景仰之深情。尤其是这位800多年前的流放者李光，对苏东坡的崇拜已到五体投地的地步。用现代流行语说，他是苏东坡最忠诚的“粉丝”。

　　书写碑记为儋州存史

　　李光在儋州的《迁建儋州学记》和《儋耳庙碑》两块碑记是十分重要的文献，为后人了解儋州古代的学风和民俗，提供了宝贵的史料。

　　李光与苏东坡皆为贬官，但他们热心于传播中原文化，为开发边徼文明而不遗余力。苏东坡在《和陶示周掾祖谢（游城东学）》中展现了儋州学舍的荒凉：“摄衣造两塾，窥户无一人。邦风方杞夷，庙貌犹殷因。先生馔已缺，弟子散莫臻。”东坡对儋州的教育寄予殷切的期望，儋州人没有辜负苏东坡的期望，发奋图强，在李光等的教诲下，教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李光在《迁建儋州学记》记载：“富者乐于出财，贫者乐于出力，而宫殿益隆，于斯学之设也。”“士皆激发奋励，求师学古，讲先王之道，考六经之文，焚膏继晷，兀兀穷年，弦诵之声，洋洋盈耳。教化行于上，而风俗美于下。”“时人知教子，家习儒风，青衿之士日以增盛。”“学者彬彬，不殊闽浙。异时长材秀民，业精行成，登巍科、膺朊仕者继踵而出。”李光为我们描绘出儋州教育兴旺发达的美丽画图，令人欣慰，令人鼓舞。

　　李光的《儋耳庙碑》更是一篇记载儋州的民俗、冼夫人平生功业和百姓对她崇敬的非常重要的文献。

　　其一，碑文先考察“儋耳”的来由：“其俗皆镂其颊皮，如鸡肠垂之连耳，因以为号，非自然也。”次记其民俗：“虽无富民，而风俗俭约。妇人不曳罗绮，不施粉黛，女子自少小惟缉吉贝为生，故多跣足，富者穿履袜而已。”“男子多坐食于内，而妇人经营于外。”李光的记载如一幅白描画。如果有哪一位画家创作古儋州妇女的形象，这是最好的素材。后记儋文化的昌盛：“家知教子，土风浸盛，应举终场者凡三百人，比往年几十倍。三郡并试时得人最多。”“三郡”，指儋耳郡、珠崖郡、临振郡。“琼之有士始乎儋，琼之有士莫盛乎儋”，也非溢美之词。李光有关儋州人文昌盛的记载，令我辈自豪。

　　其二，讴歌冼夫人的平生功业：“累世策勋，有平寇之功，建国开府，比古诸侯。”冼夫人驻守儋州期间，把郡城迁至今之中和：“旧城去今庙三十余里。日南滩常水患。一夕，人见夫人具畚锸，躬率人夫迁之，工毕而人不知，今凡二百余年。”“旧城”，指儋耳郡城，即今之三都镇南滩村。这里有一个细节，请读者注意，冼夫人是亲自带着畚箕铁锹，率领人夫，悄悄行动，把郡城迁到今之中和镇。这一记载与民间传说基本吻合。

　　其三，展现儋州祭祀冼夫人的盛况：“夫人生有功于国，没能庇其民。天有水旱，民有疾苦，求无不应。每岁节序，群巫踏舞，士女輧辏，箫鼓之声不绝者累日。自郡守已下，旦望朝谒甚恭。”据《北史·烈女》载，冼夫人不顾年老之躯，“亲披甲，乘介马，张锦伞，领毂骑，卫诏使裴矩巡抚诸州”，稳定岭海局势。她在儋州留下护民的足迹，赢得百姓的崇敬。她仙逝后，百姓建庙宇，行祭祀。李光的记载，使我们看到，儋州百姓对冼夫人的崇敬一脉相承。

　　其四，记载宋高宗赵构为宁济庙亲题庙额诰：“绍兴乙亥（1155）诏封庙额，册太守陈适，请邦人敬事之。“又据《琼台志》载，绍兴年间，贵州教授羊郁向朝廷请命，给冼夫人赐加称号，高宗皇帝恩准，追封冼夫人为“显应夫人”，赐儋耳庙为“宁济庙”，并御笔亲书《庙额诰》。一个边远的小庙得到当朝皇帝的恩宠，也是件轰动一时的大事。

　　居儋遗迹杳无踪

　　李光离开儋州已八百多年，他在儋州的遗址，已在历史长河中烟消云散。幸好，《儋县志》保存少许的文字记载，让我们感知流逝的光影。秀香堂是李光在儋州的重要遗址。据《儋县志》记载，秀香堂“在城北李氏园中，宋李光谪居构之，取醉翁记‘野芳发而香，花木秀而繁阴’之意。”李光有诗描绘秀香堂的秀美：“山远江深胜地藏，森森乔木间修篁。月林不动参差影，花径常供自在香。沉水爇残金鸭冷，落花飞尽绿荫凉。神通甚愧维摩老，聊表蛮乡作醉乡。”由李光命名的古迹有：冠古堂、涌月亭、咏归亭等。可惜李光居儋的遗迹遗址至今已被人们遗忘，更谈不上修复。如果把这些遗址修复会为儋州的旅游增添新的亮点。

　　同是贬官，同是对儋州的文明作出过卓越的贡献，苏东坡和李光得到的待遇却截然不同，令人生出许多遗憾。已经有学者对李光遭遇的冷漠抱不平，发出“还从庄简觅高风”的呼声。

　　宋代有苏东坡、李光来到儋州，这是儋州的大幸。作为中国历史上的文化巨星，苏东坡光芒万丈，李光乃至后来到海南的贬官都被苏东坡的光环所掩。

　　现实遗忘了李光，没关系；有典籍在，李光居儋的功业在卷面上闪光……（韩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