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前的一次环岛考察

夏寿华当年曾到过的万宁东山岭。 海南日报记者 张茂 摄

夏寿华当年在东方墩头看见的晒盐景象，今天依然存在。海南日报记者 李英挺 摄

　　爱国者，必定对祖国土地爱得深沉。常常选择用身躯来丈量土地这就包括被孙中山誉为“革命模范”的夏寿华。1914年，受时任广东省长李开侁邀请，60岁高龄的夏寿华来到海南，从海口出发，自西向东，两个月内完成环岛考察。

　　夏寿华历经13县，对海南的山川形势、物产品汇、民俗风情等详加研究，最后写成《琼游笔记》一书。

　　物产丰富

　　夏寿华的考察是带着李开侁“开辟经营”的课题来的，因此一路上都非常关注海南的物产资源。随着其游记的娓娓道来，读者可以发现，当时的海南岛就已是各类物产很丰富了。

　　首先，海南有谷稼之丰。

　　当时海南“产米之区，以陵水为最”“收一年可余五年”，崖县“收一年可余四年”，万宁、琼东(主体为今琼海的一部分)、会同(主体为今琼海的一部分)“收一年均可二三年之谱”。

　　其次，海南有“鱼盐之利”。

　　在崖县(今三亚)，该县知事邓锦屏介绍说：渔业上，崖县每年可出产鱼40万担，儋县约50万担，感恩(今东方)也有20万担，其余临高、昌化、陵水、万宁等县也都有7-9万担左右，整个海南不下150万担。盐业上，全海南每年须食用盐5000万斤，其余运销到内地及安南(今越南)、新加坡等国的还不算在内。

　　第三，海南有矿产之富。

　　夏寿华曾详询海南绥靖公署实业课长陈锦珊关于昌化(今昌江)冒高岭之铅矿，获悉当地矿砂每两斤可以提炼出“净铅五两余、银二厘、金一厘”。在临高，夏寿华碰到了儋县南丰市锡矿老板张运昌，获悉鸟枪岭锡矿“成色最佳，其岭势平坦，绵亘二十余里，矿线亦明大”。不仅如此，儋县(今儋州)、昌江、白沙等地均有金矿矿脉。

　　其他的各种出产还很多。如在崖县的藤桥(今海棠湾)，税关委员魏堃说，当地出口大宗木板、黄藤、白藤。在陵水，企业家刘德三说，当地产木很多，随即列举出数十种木料。

　　由于物产丰富，海南岛出岛贸易较兴盛。海口猪税局委员萧孝楣说，海口港每年出口的猪有7万余头。而整个海口的出口大宗还有牛、羊、鸡、糖、油、鱼、盐、槟榔、牛皮等不下两千万元。

　　人文形胜

　　夏寿华的文章，是1910年代海南风貌的第一手资料。很多乡村发展的状况有清晰的体现。

　　例如，当他到达盐路村(位于东方市)，发现这里是个大村庄，有数百户人家，“盐田尤广，皆系晒盐，颗颗大如绿豆，白异常”。远远的眺望还可以看到墩头港，人家“数百户”“船舰亦是数百艘”。

　　在佛罗市，他发现这个乡镇发展得比较好。农村里水稻丰收，“近市田禾均已黄云，一望其他各处之禾，抽穗亦齐”;镇墟很大，“多会馆，有书院……屋宇整齐”。

　　游记中有关山川美景的地方并不多，但也有几处令人印象深刻。

　　在陵水香水湾，他获悉了这个名字的来由：“经香水，在海岸，水诚佳矣，细细领味之，似有香气，然非粗心人所能领取，人言水经沉香树根而出，故名。”

　　而万宁东山的美景让他流连忘返：平地“突然起高峰，周广约十余里，皆大小石，彼块搭此块，此块承彼块，层累曲折，极空透奇险之观。人从罅隙中婉转攀跻而上，约里余至华封岩，就石阿为祠宇，至门始知在登高处有潮音寺。地甚宽敞，再循斜径行，得清泉一渠，味甘冽，可鉴毫发，万宁第一泉也。中有三十六洞天，有八景……人至此大有飘飘出尘之想，流连四五小时之久，晚归。”

　　文中还在不少地方提到了当时海南的社会发展。例如，书中提到的新开的“广智戏院每年纳税两千元，生意甚佳，女客观布下四五百人，为中国剧场未有之盛”，更展现了当时琼剧的盛况。

　　建设方略

　　夏寿华一路考察，一路留意如何建设海南。一方面，他注重观察发现问题;一方面，他注重实地考察;一方面，他注重通过与知情人多方了解，来进一步熟悉情况。

　　了解勘查海口码头建设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3月16日，他乘船抵达海口的当天，就发现因没有码头，乘客下船险象环生，因此他认为海口修码头“不可缓”。但究竟该如何建设呢?

　　当晚他就和萧孝楣了解情况。后者听说英国人想以60万元或者40万元包修码头，并介绍了码头选址的地理情况，“现口外横亘一洲，洲内之水甚浅，当不难修”。第二天，在拜访侨兴、侨丰公司时，管事区秀卿提出“由海口左旁山麓开一火车路至秀英炮台，再造一浮码头，不过十余万元”。

　　17日下午，他就和萧孝楣一起前往秀英炮台实地考察。到炮台登高一望，情况明了了：“旋登炮台，望海滩，约十里之遥。潮至，水深五六尺不等，须造一铁桥直出乃可，但十里之铁桥难凭臆估。车路沿山麓如弓背，约八里，而工省;若直行弦上，不过六里，工略巨……然亦可由商家筑造，准其专利十年、二十年，由公家酌价赎归，尤便”。

　　整个海南的交通都是他留意的重要方面，考察中他尤为注意一路上的道路、港口情况;由于时间紧迫，除定安外，他这次基本上只是沿着海岸线上的县份进行考察，而没有到中部山区;因此他不停找人询问中部山区开发建设办法，文末还专附查勘中部山区线路的办法。

　　就这样，经过两个多月的深入考察，他在结论中指出，“海南建设重在倡修道路，交通便利能招商引资、移民垦殖，只有对海南进行有效管理才能杜绝列强觊觎之心。”

　　对于夏寿华提出的海南建设方略，李开侁评价极高。在为《琼游笔记》所作序言中，李开侁写道：“考核精详，讨论确实，洵为治琼圭皋”。(记者 单憬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