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停歇的历史复原之旅

1939年日军入侵琼海嘉积时的残暴场面。 蔡葩 翻拍

日军进驻琼山。金山供图

日军在清澜港扫荡。金山供图

　　光阴随江河飘零，半个多世纪后，中国抗日战争研究逐渐成为显学，在对日军侵琼历史的研究上，20余年来，一批又一批中外学者追源溯往，他们在走访路上经历四季风霜，理性客观地分析研究，让日军侵琼历史的真实面貌逐步复原。对此，海南日报对近年来研究该段历史的学者及其作品成果进行了梳理。

　　2013年3月，“日本海南岛近现代史研究会”发起人佐藤正人先生再度回到海南，与海南大学外国语学院副院长金山博士一道，对日本侵略海南岛的历史事实进行调查。多年来，对这段历史的追录，有良知和行动的部分日本学者未曾回避。

　　未曾停歇过的调查脚步

　　不时入耳的日本右翼政客与文人美化侵略战争的言论，深深刺痛中国人民的感情，也激起了民众的反日情绪。佐藤正人认为，“进一步发掘、研究这一段历史事实，将惨痛的历史真相告诉中日两国人民，尤其是承载未来的两国青年人，让他们以史为鉴、珍爱和平，正是学者的责任和使命。”

　　金山博士多年来就从事再现日本侵略海南时期状况的资料翻译和复原。他说，在国外，日本也有不少学者将关注的目光投向对海南岛殖民侵略这一研究领域，其中，以佐藤正人、齐藤日出治、在日朝鲜人学者金静美女士为代表的“海南岛近现代史研究会”所做的日军侵琼罪行口述史调查，历时多年，已获得了大量的第一手资料。

　　“中外学者对调查日军侵琼的工作一直没有停歇过脚步。”海南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张朔人博士告诉记者，除近现代史研究会外，日本民间

　　组织的“海南战争受害妇女支援会”的律师团对海南幸存“慰安妇”法律取证、由中国学者和日本民间人士分别对海南“盟军战俘营”口述史调查都在不同程度地进行。

　　多角度复原日军侵琼历史

　　(经济社会)

　　2002年，一部40多万字的《海南史》，由琼州学院林日举教授独立完成。在长期以政治、军事重大事件作为史学主流的背景下，历经作者十年积累而成的《海南史》，全面叙述从史前到1950年海南解放的历史，在那一年的史学界，是值得称道的事。

　　作为历史研究者，林日举在《海南史》的“日寇侵略海南与海南的抗战”谋篇中，以实地的考察、大量阅读的地方史料，以筛选得来的较为可靠的数据，对“乐罗大惨案”、“田独万人坑”等的揭露可谓痛彻心腑；对日军侵琼期间海南的政治经济文化的叙述饱含血泪，许多数据在史书中首次披露。

　　林日举对日军占领时期海南经济社会的基础研究是一个范例。纵观过往的20年，张朔人博士认为，基础研究领域涌现出的一批论文和作品都颇具代表性。伦祥文1992年发表的《抗日战争期间日本侵占海南岛及其经济掠夺》，阐述了日本对海南的经济掠夺；房建昌1998年发表的《关于日本侵略海南岛的考察》，从历史的视角就日本侵略海南进行研究；王裕秋等人在2000年发表的《日本侵占海南时期的经济“开发”政策及活动》，指出日本“开发”活动主要基于农业和商业两方面进行；邢寒冬等人2005年发表的《论抗日战争时期日本人在海南岛农业政策的确立》，认为随着日军战略目标的转移,把粮食、蔬菜等基本生活物资的生产作为农业政策的核心。这些文章较为一致的看法是：日本掠夺海南的各种资源,其性质和目的，都是为掠夺和为侵略军服务。

　　(殖民统治)

　　对日本右翼势力重重地给予一记棒喝，人们不会忘记张兴吉（海南师范大学教授）和他的《日本侵占海南岛罪行研究》。

　　在对日本是否在海南岛实行殖民统治方面，张兴吉选择了独特的学术视角进行评述，本着知识分子的责任和良知，他用十几年时间在国内和日本潜心探索抗战时期日本所谓“海南岛开发”的历史背景和内容，掌握了充分的第一手材料。

　　他从战前海南岛与日本关系以及日本人在海南岛的活动情况讲起，对日本军队侵入海南岛经过及其相关的军事活动进行评述，进而深入阐述日本对海南岛的殖民统治，指出日本侵占海南岛的目的及

　　其领土野心，并深入剖析日本人所谓“海南岛开发”的内容和实质，这包括了基础设施、农业、工业以及林渔牧业。大量无可辩驳的史实和科学统计数据，全面深刻地揭露了日本打着“海南岛开发”的幌子，疯狂地对海南岛进行经济侵略的野蛮的掠夺。

　　与其同一时期，台湾学者钟淑敏于2003年发表的《殖民与再殖民--日治时期台湾与海南岛关系之研究》，则透过在日本殖民统治下所产生的“台湾经验”如何落实在海南岛“军政”的分析,也深入探讨了日本殖民统治的特质。2005年，水野明著的《日本军队对海南岛的侵占与暴政》（王翔译），呈现了这段不可磨灭的历史铁证，插页中有些图片为首发，更增加了历史的真实性。

　　(侵琼暴力)

　　1995年，由符和积主编的《铁蹄下的腥风血雨———日军侵琼暴行实录》一书出版发行，立即引起了轰动。国内外史学家、中日法学家以及日本有关团体先后派人来海南进行“慰安妇”问题的联系、调查、取证。2011年，在各界伸出援手之下，海南6名受害老人上诉日本东京法庭，要求日本政府公开谢罪并赔偿，让世人为之瞩目。

　　符和积永远不会忘记20年前的1993年，他组织各市县文史工作者走进的这个悲惨群落，记录海南慰安妇的屈辱人生，帮助她们走出暗夜。没有人知道海南岛上究竟有多少良家女子遭日军的凌辱和杀害，也没有人知道她们抗争的激烈程度。被访问到的20多名不幸的老人，当年多已年逾古稀，有些往事已经淡忘，但当她们向各级文史工作者叙说那心灵创痛时，仍痛哭流涕，夜不能寐。“在她们的面前，我感到作为一个中国人的极度义愤和悲伤。每一次的采访，都是含着血泪和责任，我的手都发抖了……”

　　经过两年多的着笔，符和积记录日军在海南的种种暴行,收集了日军对海南妇女的性暴力侵犯的罪证,实地采访了二十多位幸存“慰安妇”,为研究海南“慰安妇”提供了珍贵的资料。

　　在揭露日军暴行及性暴力方面，10年后，上海师范大学苏智良教授等编著《日本对海南的侵略及其暴行》(上海辞书出版社, 2005)对日本在海南的殖民统治、屠杀、经济掠夺以及日军在海南设立的“慰安妇”也进行详细了的深度剖析。

　　(侵琼军事)

　　8年来，张朔人博士还从建立海军基地的军事视角和日本在海南推行奴化教育的角度梳理了中外学者发表过的论文和著作。这其中包括：日本相泽淳1990年在东京《军事史学》上发表的《海军良识派と南进-海南岛进出问题を中心にして-》，1999年在《防卫研究所纪要》上发表的《太平洋の滿洲事變-日本海軍による海南島佔領o統治》；岸田健司1990年在日本大学法学研究年报发表的《日本海军の南进政策と海南岛进出》；水野明在《爱知学院大学教养部纪要》发表的《日本海军の海南岛支配一九三九年至一九四五年》；张兴吉教授2004年在海南大学学报上发表的《抗战时期日军总体军事战略中海南岛的地位》，分析了海南岛在日军的总体战略中作为封锁基地、“南进”基地和资源基地的突出地位。

　　历史，谁都不能忘怀，学者更有责任让人类不只生活在目前的片刻里。诚如世界史学大师汤恩比所说，我们必须彼此认识，认识彼此的历史，因为我们生活在一条心灵的时间之流中，带着希望，怀着恐惧，回忆过去，瞻望未来。（记者 杜颖 见习记者 金昌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