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桑符确墓：道不尽千年笔破天荒事

符确画像。(资料图片)

位于东方市三家镇居侯村的符确墓。海南日报记者 黄能 摄

位于东方市四更镇赤坎村的“符确公兴贤祠”。 海南日报记者 黄能 摄

　　“开琼甲第儒风千秋扬天下，韶化太守功德万代照人间。”东方市三家镇居侯村符确陵墓上的这幅对联，充满了符氏后人对先祖的崇敬之情。

　　符氏是海南大姓，出过海南第一位进士符确。符确中进士是在北宋徽宗大观三年(1109年)，对中国古代的“南荒之地”海南而言，那是“珠联海甸、笔破天荒”的大事。事实上，在今天看来，符确当年立志为学的决心，辗转求学的经历、晚年办学的热情或许更有意义。

　　风雨符确墓

　　7月9日，记者来到东方市三家镇居侯村探访海南第一进士符确的陵墓。

　　陵墓坐北朝南，前面有高高的彩门，上有“海南第一进士符确公陵墓”11个大字，南面紧挨着居侯村的环村道路，其余三面筑有一米来高的围墙，围墙外面紧挨着当地村民的房子。

　　现在墓园里能明显看到7座坟墓，均为砖砌长方形拱顶墓。这些坟墓中最中间的为符确墓，墓前有三重碑，离墓最近的时间最早，墓碑为楷书阴刻，左书“乾隆丁未年孟夏月谷旦儋昌崖五甲重修”，可知墓碑立于1787年，中书“大宋进士守韶化二郡乡贤符讳确公之墓”，剩余的碑面全刻上后裔有功名子孙的名字，字迹大都已经漫灭不易辨识。往外的两重墓碑分别为1980年和2010年所立。

　　符确墓的西侧是他的父亲符安会、伯父符安福相连的两座墓，前面有4块相连墓碑，中间2块高，两边2块很矮小，高的2块墓碑分别写着2人的名讳，立碑时间均为嘉庆年间。最东侧的矮小墓碑上还能勉强看出“安福符大公”的字样，最西侧的矮小墓碑的文字则看不出来了。据东方市文史专家郑瑶新介绍，矮小的墓碑是北宋时期所立，也是整个墓园最古老的墓碑。

　　符确墓的东侧还并排立着4座坟墓，从碑文看，都是民国以后所立，应为符氏家族中有一定名望者，因而得以陪葬祖墓。

　　1984年，符确墓入选东方县(今东方市)文物保护单位。2010年，东方市符氏宗亲理事会筹资动工修缮墓园，重立3块铭碑，筑起围墙，新建彩门。

　　然而，记者在墓园看到，彩门前方的地面上布满了猪粪、牛粪，墓地里的地板砖也被打碎了不少，上面也被泼上了猪粪，两只黑山羊在东侧的墓顶上卧着，人走近才走开。知情人士说，居侯村符氏人数极少，当地村民认为符确墓占据了他们的风水宝地，压制了他们，经常对墓地进行破坏，包括泼粪、砸坏墓园设施等。

　　事实上，风雨沧桑，符确墓遭受的破坏早就有过。儋州市文联原主席谢有造曾撰文称，居侯村原属荒坡，因官封万户侯的裔孙葬于此地，江西移民认为是风水宝地，于墓后聚居成村，称居侯村，意为居万户侯之村。清朝初叶、中叶，当地人两次破坏墓地，欲占地建庙建房，儋州南源村符氏族人600人赶去制止，并上告官府才解决。1972年，当地再次有人盗占墓地建房，政府出面干涉，1980年修复。

　　海南第一进士?

　　东方市文史委员会副主任郑瑶新介绍，据清初“遵敬堂”纂修的《符氏宗谱》记载：符确为符氏渡琼第七世祖，渡昌化二世祖。渡琼一世祖符有辰，字克舜，号明亮，北宋仁宗天圣三年(1025年)奉诰渡琼抚黎入贡，皇帝嘉封为万户侯。后定居紫贝(今文昌)安乐乡安仁里淡水村。当时被划为万户府的共有4个黎峒，4峒万户侯是符有辰的4个儿子符宗系、符宗铭、符宗举、符宗安，分别管辖的陵水岭脚峒、琼山清水峒、崖州瑯瑥峒和儋州七坊大缘峒。

　　符确(1068-1140)出生于抚黎万户府的官宦世家。自幼聪颖，读书刻苦，14岁通过童试，16岁考取功名。宋哲宗元祐四年(1089年)，苏东坡被贬儋州。苏东坡居儋期间，大兴办学之风，建“载酒堂”，开辟“儋州学府”为讲学之地。符确当时也在开馆授徒，想办法将所教学生转到别人门下后，符确于元祐六年(1091年)跟随苏东坡学习。第二年苏东坡遇赦北返，符确在苏东坡门下受业仅一年，但名师出高徒，三年后符确入了贡，又于宋徽宗大观三年(1109年)考中解元，并于当年考中进士，成为海南第一位进士。

　　不过史学界对海南历史上谁是第一位进士，一直存在争议，如海南省史志办原主任符和积、海南文史专家王俞春等人就主张，琼山人陈孚早在苏东坡谪琼(1097年)前的庆历年间(1041-1048)，就已考中进士，只是无法考证时间。明代正德《琼台志》明确记载：“陈孚，琼山人，尝从郡守建阳宋贯(守)之学，得官以归，由是乡人慕之，始喜习进士业。琼人举进士，本孚始。”奇怪的是，《琼台志》所胪列的进士名录中，却没有陈孚的名字，纂修者唐胄认为海南第一位进士是南宋绍定二年(1229年)登科的陈应元，前后自相矛盾。

　　清光绪李有益《昌化县志》记载：“进士大观三年贾安宅榜，符确，承议郎，知韶、化二州，旧志作二年镇州解元，郝通志皆云三年进士，题名碑无，有传。”符确中进士后，曾任韶州和化州太守，二州皆在今广东北部的韶关、化州一带。颇有政声，受到当地民众爱戴。

　　符确卸任后回到赤坎村，效法恩师苏东坡办“载酒堂”的义举，重操就业，创办“兴贤堂”供人就读，并亲执教鞭。今天，就在离居侯村符确墓3公里多的四更镇赤坎村，有一座“符确公兴贤祠”，为后人缅怀所建。如今的居侯村，符氏后人极少，但在赤坎村，符氏却是大姓。

　　符确究竟何处人?

　　有人说符确是儋州人，有人说是东方人。关于海南第一进士到底该算哪里人，人们多有争论。事实上，这些说法都有一定的依据。

　　东方市符氏宗亲理事会副理事长兼秘书长符毓春曾撰文称，根据东方市《符氏族谱》记载：符确的父亲符安会、伯父符安福原籍文昌，后迁琼山。符安会于宋神宗熙宁二年生符确，其后父子及长兄符安福自琼山迁儋州高麻都(今洋浦三都)南源村，并于北宋大观元年(1107年)再迁到昌化(今东方市四更镇)赤坎村，在此定居，死后葬于今天的居侯村。他的子孙有的留在赤坎，有的迁往儋州、文昌等地。

　　谢有造认为，符确父亲符安会是符氏渡儋一世祖，儋州三都镇(今属洋浦)南源村是符确的故里。村边几棵古榕树下，有张1米多长，60多厘米宽的石桌，4个造型别致的石柱支撑在那里，符确曾在这里读书习字。据说北宋时，村里办了一间社学，亦称私塾，符确少年时代就在这里读书。中举后，为了鼓励族人尊师重教，符确发动族人建了一座孔庙。符确考中进士后，族人又为其建了一间纪念堂。于是，人们都把孔庙叫大圣堂，纪念堂叫小圣堂。后人又在两堂之间建立了符氏宗祠。

　　从文昌到琼山，从琼山到儋州，从儋州又到东方，符确父子为何如此辗转搬迁?在东方市符氏宗亲理事会副理事长兼副秘书长符先锋看来，这简直是一个宋代版的“孟母三迁”的故事。

　　符先锋说，符安会夫妇为了给符确创造良好学习环境、得到名师指点和抓住考学机会，才会一路辗转。宋徽宗大观元年(1107年)，桂州知州王祖道任提刑，被派往海南黎族地区考察，他发现“黎地广阔、郡县稀少”。为迎合当时皇帝宠臣蔡京开拓边疆的构想，他奏准于黎母峒，即今东方市东河镇中方村附近设立地区一级的行政管辖机构——镇州，辖四达、感恩、龙门三县。至大观四年，镇州仅存在4个年头就被撤销。宋代规定，只有州一级行政机构才能组织乡试选拔举人，符确就是在镇州参加乡试考取解元的。

　　投身名师，辗转求学，执教办学，符确一生都跟文化教育相联系。今天，与其争论符确到底是哪里人，不如大力发扬他热心文化教育事业的精神。（文\海南日报记者 黄能 特约记者 高智）